关于这个议题,在技术上我们几乎可以追溯到我们诞生的源头。当年,在伊甸园跟耶和华他老人家定下了“禁果协议”,差不多是算是上帝对我们设下的底线——诚信,至少是他期望的底线。不然,凭他无上尊位,大可不必让那“灾难起始”的苹果树萌发在亚当、夏娃目所能及之内。无奈,人性中的驯服终难以战胜启蒙与智慧带来的诱惑。其实,撒旦化身的那条毒蛇并非关键,原罪深深烙印在我们的灵魂里,我们注定不会回到那弃圣绝智的纯真年代。 然而,就是这曾被我们的始祖抛弃的底线却又在历史的过往中被涂得浓墨重彩。“得千金,不如得季布一诺。”诚信,变成了最受推崇的硬通货,纸钞,白银,黄金不及其万一。这样的转变,其中包含的是人类奋斗的成长血泪史。“人之初,性本善”不是结论,只是一种设想,很大程度上是我们一厢情愿的设想。人之初处,善恶绝不等同于今日之道德。保持自身和种族的延续为善,反之这个前提下的任何阻碍都是恶。这是流淌在你我基因里,任何粉饰辩解,任何灵魂高贵的证明都无法否认这样一个事实:我们始终是动物的一种,要撇清那与道德对峙的兽性,无非是浪漫的幻想。按照德斯蒙德莫里斯的结论:我们还是猿——裸猿。自私,残酷,不择手段……一个种族成功的崛起离不开起初的原始。但我们并不是浑浑噩噩,一无是处。我们创造出了一个“法宝”,一个能让我们逐渐远离和压制那些我们不愿意回首的原始——社会。 金大侠有言“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实际情况却没这么潇洒。自社会成型以来,没有人能独身其外,没有人不受其影响。我们的一切都来自它,我们的记忆,我们的交集,我们的过去与未来。我倾向于认为社会是有它的自我意识的,它会通过种种手段来强化它的需要。比如诚信。社会,拆分之后留下的不是广厦高宇,不是沃野千里,不是一切有为法的梦幻泡影。它很简单明了——关系,人和人的关系。那就是社会。根据六度分割理论,世界上所有人,无论天南海北咫尺天涯,其间通过六个人就能发生联系。从这个层面上来说,世界早已步入大同。诚信,这个古老的话题,是话语权的绝佳注释。我们会逐渐隐藏起自己的本性,因为这里有了一个规则,一个大家若是想更好地满足欲望就必须遵守的规则。我们选择诚信而不是尔虞我诈,就是相信诚信的成本与收益比远远高出欺骗,那么违背诚信就成了最可耻的犯罪。 在德国中部威悉河畔有一座美丽的古堡哈默林,相传700年前该城鼠疫猖撅,严重威胁着人畜的安全。一日,一个身着花衣、手拿风笛的陌生人来到该城,声称能灭鼠除灾。人们欣喜若狂,允诺如能灭鼠,必将重金酬谢。花衣笛手吹响风笛,在魔笛声中,成千上万的老鼠应声出洞,随着笛声跳入威悉河中淹死了,整个城市得救了,但人们却背弃了诺言,不肯酬谢花衣笛手。第二年的6月26日,花衣笛手又来到该市,再次吹响魔笛,100多名中了魔的孩子随他出走,消失在山谷中。 花衣笛手是否有此般能耐另当别论,真正有意思是人们的反应。面对这样一个恐怖客,当地人却敬若神明,这是否说明一种态度:相较占一时便宜(不付灭鼠钱),背叛诚信会遭到更大的损失和报应。人的意识能将自己本性不甚情愿的东西放置首位。不能不说这是一种规则的胜利。 但诚信是否完全成了雷打不动的金科玉律?这个可能还值得商榷。我国古代的优秀青年尾生同志也是践行诚信的典型人物: 尾生与女子期于梁下,女子不来,水至不去,抱梁柱而死。——《庄子·盗跖》 这样的杰出青年放在当代,绝对会上报纸的头版头条。不过,“诚信”这样的标题可能不合适,应该是更贴切的两个字——“花痴” 在这里,诚信就辩证多了,怎样的环境下,诚信才能算诚信。二战期间,法国占领区内,藏匿数万犹太人。当纳粹上门拜访,要求举报时,你会像《无耻混蛋》开篇里的那位农场主一样“诚信”吗?诚信的立场,当一个国家要求其子民对其做到诚信,而所谓的首脑,掌控国家那群人。背地里却卖国求荣,色历内荏时。你还会对他诚信吗,就像晚清。这里可能都是比较大的议题,动辄有关生死,确实难以抉择,那么我们再看看其他事例。 前段红极一时的美剧《lie to me》里面,有一群极其生猛的技术专家,识别人的谎言根本就是手到擒来。你诚不诚信更本不是问题,因为你不能指望蒙骗到他来获得好处。但是就是这样一群猛人也得面对这样一个问题:谎言是否该完全摒弃。答案是:不行。剧中的女主角的丈夫有外遇,她的领导一眼瞧出端倪,但这位女识谎专家却不置可否。因为早在开始成立机构以前他们就有一个共识:不能观察自己同事的谎言(工作以外的),就是无意看到也不能指手画脚。 这是为什么?因为谎言是社会的润滑剂,人类还没有强大和杰出到可以坦然面对一切的程度,本性的软弱是人与神的根本界限。我们在很多时候会接受,甚至主动寻求谎言。诚信给我们带来利益,也带来伤害。谎言为我们制造仇恨,也抚平伤痛。 让我们一起回味一下刘慈欣的杰作《镜子》的结局,也作为这些无聊文字的一个句号。 “由于,‘镜子’的发明,世间再无谎言,同样也没有了任何隐私。因为从时间的起始到当下的每一秒,它都可以完整巨细无遗的再现,这离人类的灭亡差不多有三百年。这三百年也被成为‘光明的中世纪’。在文明消亡之后的岁月里,外星访客来到了这个早无人迹的星球,在破败的废墟里发现了一张相片,一张全家福。一家三口穿着同样款式类似与中山服的装束。最明显的是他们的脸上,都是一副同样表情,如同劣质漫画里除了头型什么都一样的人物脸谱。没有微笑,却看不到丝毫伤悲。没有皱眉,也看不到丝毫欢愉……” <\/t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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